仔之二

現在與細少參加任何聚會, 身邊不同的朋友都會問幾時再生一個. 我次次都是笑笑, 嘻嘻哈哈輕輕帶過, 皮笑肉不笑的我心中咕嚕咕嚕地叫 “幹嗎! 你的問題沒有什麼新意! 早已答過十萬九千次, 又問!”

想老實告訴大家, 沒有話題時, 你可以選擇跟我討論天氣, 娛樂新聞, 股票黃金, 旅遊地點…… 私事不好在大眾討論亦不用你操心勞力. 可憐的我. 現實中發問者多為關心我的敬愛長輩及老死, 尚有理智的我只好扮講電話, 扮忙, 迫阿仔要換片飲奶唱歌仔食餅餅打千秋, 借故走開.

總覺不同時期, 人家總有一些樣品問題對號入座 .

二十至三十歲未婚: 你幾時派利是?
結婚後: 幾時生番一個?
有一個小朋友後: 幾時再生?

有時被迫得緊, 阿仔不在, 手電又不叫, 唯有坦白從寬承認 “照原定計劃, 如無意外, 細少將會是一個獨生子”

得出的反應是.................. 你犯下離天大錯 (下!) , 你這個笨女子將細少一生的幸福斷送了, 他未來性格會變得自私自利不完全, 不懂珍惜妥協. 你發癲了, 你害了小朋友. 快快快去做人吧. 生小朋友沒有 “一”, 只有“零” 或者 “二”. 所以不少朋友選擇了 “零”.

他們不了解獨生女是我少時候心底終極的夢想. 如沒有兩個弟弟, 沒有人再跟我爭看電視; 共用一間房間; 我要睡在公主床, 不要碌架床的上層; 我要粉紅色的牆, 不是至討厭的粉藍色; 我要去美國英國讀大學, 不是九龍塘; 沒有弟弟, 我可以教琴去賺學費, 不是現在與一班小魔怪鬥爭點解要記go, went, gone. (白痴的我不明到時仍要我去賺學費?) 所有心底的夢想都會一一實現. 實際上到大時才如夢初醒, 就算沒有弟弟, 我的夢想都不會在兒時實現. 兩餐溫飽不用擔驚受怕落雨打雷, 一張碌架床, 三姊弟順利取得沙紙一張, 已是爸媽用盡半生辛勤的經營.

與兩個弟弟的感情由少至大都是一般; 不算交惡, 絕對談不上親近. 因此自私主觀的我心目中真不覺獨生子有什麼大損失, 知道知道, 承認生為獨生子的問題真不少, 很容易給人自私、不合群等負面的感覺 . 身邊乞人憎的獨生子遠比有兄弟姊妹的人多. 但我只好自我安慰人人性格總有缺點, 獨生子與有兄弟姊妹的人一樣要家人全力照顧培養, 媽媽會盡全力去培育教養細少成為一個心靈健康性格開朗友善的獨生子.

錢. 小朋友真是貴有貴養; 平有平養. 四百萬定四十萬沒有標準, 亦是個人選擇. 反而另一件事我不常提, 生完細少時後, 我過了一段慘無人道的黑暗日子, 產後抑鬱害得我死去活來. 我沒有信心自己跟大少可以捱過另一次的產後抑鬱.

對不起細少, 有了你, 媽媽已用盡餘生的愛去愛你. 沒有弟妹可能是你一生人的一件遺憾的事, 但你要學習人生不完滿的第一課.